等一个好天气

不为谁而作

请撕开我的糖纸

ooc/ EB/短打/(也许是甜饼)


糟糕,陈韦丞瞄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四十五分,他抓紧琴盒带子,憋着一口气赶忙往前冲。


虽说他的学校是八点半才开始正式上课,但是如果要把时间花在走走停停的公交上就不一定能准时抵达。早八人的苦,陈韦丞也只好默默咽下。谁叫他家住的近,家里人说什么也要他改成走读,即使他抗议了一百遍也没办法。


就在他飞奔向公交站台的时候,要乘坐的那辆公交车恰好从他后方驶入,慢慢与他并肩而行,他看着自己在车上的倒影从车头溜到车后面,司机一脚油门就轻松超过了他,稳稳地停在他前面不远处,好似是猫对已是掌中之物的老鼠的挑弄。


等等我!!!陈韦丞加快了步伐,用他想在体考上合格的力气,拎着笨重琴盒拼命往前冲。就在他差点把刚吃的肉包子呕出来的那一刻, 他卡在了最后的关键部分,冲进了将要被关闭的车门。


扫码,付款,抓把手,一气呵成。公车上人过于多,几近严丝合缝,他没法挤不到后车门附近,索性就直接站在公交车前门的位置,从前门下车,也方便自己看是否坐过了站点。这是他坐了好几次公交之后悟出来的经验。


也就过了几站的时间,上来了另外一个人,黑框眼镜黑发黑T恤黑裤子,还背着一个黑琴盒,一身朴素黑,标准的亚裔相。但更让他注意到的,是像熬了几个大夜复习的苍白的贫血的的脸上,阴沉的瞪着一双凸形的黑眼。


他感觉自己和那个人的身体一样发飘,大脑和胃都因为不够摄入而叫嚣,晕晕沉沉,只想早点下车。


唉,早八人呐!!不容易啊!陈韦丞为自己快要迟到的早晨感默默叹了一下。


到学校的路还挺久,弯弯绕绕的至少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但陈韦丞的双脚已经涨的发痛,只能靠着那扇司机座位旁的的玻璃门,过一会儿就换一只脚支撑,像丹顶鹤一样站着。

同时,他看着那个苍白的可怜人直直的站在投币箱的前面,满无立锥之地,车上的杆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手。


他也紧紧的攥着同样大小的琴盒,板着一副欠了他八百万的死鱼脸。


陈韦丞望着那个满身黑的人,他也来自音乐学院吧……说不定跟自己是同校?……但是好像没怎么见过他……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总是待在琴房里,不出去交际吧……


想着想着,他看见那个人手微微伸向前方,虚虚挥动,像是要抓住空气里的某个东西。车遇陡路颠了一下,他不稳地后退了几步,迈开几个步子想稳住自己的重心,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摇摇摆摆。他看着那个人一下晃到了自己的身边,原本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但还是直直的向下栽去。


咚的一声,地板发出了吃痛的响。陈韦丞还没来得及搂住他,他就已经跪在了地板上。整个人坐靠着自己的腿旁边,闭着眼,在微微的喘气,脸色显得比之前更白了。


站在前面几个看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周围人的视线都从那一声沉闷的响中转移了过来,人群瞬间往后散开了一点,留着陈韦丞和靠坐在他腿边的那个人像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鱼一样尴尬的呆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和前面一个主动下位的大叔打算一起把他搀到了大叔坐热的位子上。


陈韦丞蹲下来,让那人半靠在自己的右肩。


能起来吗?陈韦丞有些架不住他的胳膊,他感觉那人的手非常无力,在微微发抖,而且一直往下滑。


那个人也只是连带着颤抖的睫毛缓缓摇头,连睁开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他把空出来的手伸向口袋,手指在衣服边摸了好几次才摸进衣服袋里,在一堆塑料的摩擦声中掏出了一颗糖,递到陈韦丞面前。


请……帮我……撕开糖……


后面三个字那个可怜人的声带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陈韦丞全凭口型才读出了他的意思。


 陈韦丞几乎是半搂着他,在他的面前撕开了那层薄薄的糖纸,然后送到他的微张的嘴边,几乎是挨着他软软的唇与温热的气息,让他紧张不已。


又是两站来来往往,下去了一些人,又上来了一些人,车里的人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那个人就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等那个人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离开。他连忙和让座的大叔把他搀到座位上,取下了他肩上背着的巨大琴盒,好让那个人能更好的落座。


那人却开始不安分起来,用仅剩的力气拽着琴盒带子,死死盯着陈韦丞的手。陈韦丞见状,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学生证,亮在那人眼前,“你不用怕,我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我不会偷你的琴。”


“谢谢……”那人看着他礼貌地笑笑,快速瞄了一眼他的学生证“你和我同一个学校”


“是吗,那刚好顺路,我和你一起去。”


“这个点已经迟到了……”


“啊!?什么!”陈韦丞立刻看向自己的腕表,不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指针刚刚好指向八点半,他的人影还没出现在教室的任何一个座位 ,他已经想到老师点他几次名都没有应答,在表上填上迟到二字的场景了。


他只好认命地扶了扶额头。


下车之后,陈韦丞比刚上车多了一个肩膀的琴盒的重量和一个并肩行走的人。虽然那个人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一想起刚刚公交车上那张白的吓人的脸,他还是打算好心帮那个人继续背着琴盒。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陈韦丞问身旁的人。


“杨博尧,你呢?”


“我是陈韦丞!!大一的。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哦……那我比你大一届,我不经常走动,除了有演出的机会。”


说着,杨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陈韦丞看着糖,有一些紧张和担心。


“又低血糖了?”他不安地问。


“没有,缓过来了,只是饿了 ”他撕了半天,糖仍旧服帖的躺在塑料壳里面,让人只能遐想糖的甜味。


“我帮你”陈韦丞拿走了杨博尧手里的糖,沿着糖纸的缺口,只一下就撕开了。


“你没吃早餐?”陈韦丞一边把糖递给他,一边问。


“昨天练的很晚,今天起晚了就没吃。”


去教学楼的路上并不远,即使两个人没有飞奔而是快步走也用不了几分钟就到了。两人不得不各自分别,尽管他们也只是刚刚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陈韦丞捏着刚刚在公交车上拆掉的糖纸塑料壳,把它塞到了他的牛仔裤袋里,向着自己的课室走去。


要是能看看他的演出是什么样子就好了,陈韦丞心想。毕竟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一个努力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的人,实在很想亲眼见证他的实力。


当然,他的愿望没费多少功夫就已经实现。在下周的学生演出上,他意外的在台下听到报幕员说出熟悉的名字。他微微一怔,抬头刚好看到那个穿着黑色燕尾服走上台的少年学长。他的手里拿着同样的一把小提琴,陈韦丞想,上个星期那把琴还待在琴盒里,被背了他的背上,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相见,还挺有趣的。


当小提琴声的旋律响起的时候,陈韦丞分外的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学长会有如此反差的内心,他的音乐就像涌动的地壳,滚滚袭来。并且将他的五脏六腑浑浑指针沌碎。他无法与上个星期遇见的撕不开糖纸的学长相联系,只觉得他是仅仅认识名字之后的另外一个人。


到了落幕的时候,陈韦丞在后台看见了那个少年学长,他正把那把刚刚在台上放出杀气的小提琴装进琴盒。琴盒旁边,是几个熟悉的糖纸塑料壳子。


“学长你好,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呃,我觉得你的琴拉的真好!”


一面对真人,陈伟正在脑海里排练了好几次的开场还是说的磕磕巴巴。


杨博尧转过头来 看着他的脸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笑着对他说,“你的琴拉的也不错,后生可畏,看来我也要加紧练习喽。不过……谢谢你上次帮了我。”


“哪里,我还要向学长你学习去努力获得很多奖项呢。”


“nah,别把我说的像长辈一样,我们其实可以做朋友的嘛。”


“真的吗?学长?”


“你可以不用叫我学长,你直接叫我brett就好了。”他笑着看着陈韦丞,黑色反光镜片后是弯弯的笑意。


事实上 ,这个学长朋友是非常值得去交,在他留给陈韦丞初次印象中死鱼眼的外表下,大部分都没有学长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而是被一颗更加幼稚的内心给替代掉了,在每次陈韦丞在琴房里练个半死的时候,他总能找到让陈韦丞开心的方法,经常把他拉到奶茶店,然后两个人一人一大杯奶茶,直到杯里的黑珍珠撑的再也吃不下,才满足的回到琴房继续狠练。


“bro,”陈韦丞早就忘了什么学长之类的阶级关系,把手搭在杨博尧的肩膀上,“你还是少喝奶茶吧,我刚刚查了低血糖是不能喝奶茶之类的。”


“不是有你吗?”他回过头笑笑。


“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那就请你撕开我的糖纸吧。”


杨博尧转个头把杯里的奶茶喝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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